隨著2008年《建設項目環境影響評價分類管理名錄》的調整擴大和經濟刺激政策的出臺,需要環評的項目逐漸增多,想吃蛋糕的人也在成倍增加。于是,大批掛靠企業產生。
“另外,一些曾經的環評機構員工,也看準了市場機會,跳槽出來自己當老板,找一家單位掛靠資質開展環評業務。”張磊說。他本人也是這樣成為公司老板的。
大量掛靠使得環評市場價格逐漸被壓縮。“他們不需要有資質的人員、不需要專業設備、不需要前往現場,于是成本便可以被極度壓縮。其市場報價,甚至比有資質單位嚴格按照規范操作環評的成本價還要低。”
有資質的環評機構迫于生存壓力,不得不將資質出借,通過掛靠費增加收入。資質出借給更多的單位,環評價格進一步被壓縮。環評機構資質掛靠愈演愈烈。
這樣的惡性循環最終影響了整個環評行業的健康發展。一些受訪的老環評從業人員表示,在環評行業繼續工作,收入已經無法滿足其需求,有環評人正在從環境污染源頭控制的環評工作,轉向位于末端治理的環境工程。“做環境工程,一單的收入能頂做環評一年。”張磊說。
4節節失守
一份環評報告的出臺需要經過項目建設方、環評單位、專家評審、公眾參與、政府審批等數個環節。這些環節何以節節失守,致使掛靠行為肆意橫行?
“這幾個方面本應是監督與制約的關系。然而實際上,這幾方處于共同的利益鏈上,是利益均沾而非監督與制約。”一名乙級資質環評機構負責人表示,“建設單位并不關心環評單位是否為掛靠,在乎的只是花費最少的錢,把手續辦齊,拿到批文順利開工。”
于是,掛靠單位可以順利接項目掙錢,建設單位花費較少的成本使得原本通不過環評的項目通過,擁有資質的單位零成本賺取了不菲的掛靠費用。“利益均沾,看起來對誰都有利,但這其中受損的,只有環境。這筆賬該由誰來埋單?”這位環評機構負責人說。
隨后的專家評審和政府審批環節,亦沒有實現對資質掛靠問題的把關。
在上述環評中心官員看來,通過專家評審發現資質掛靠的證據幾乎不可能。“掛靠單位編寫的環評報告書,質量普遍較次,評審環節能夠做的,就是從內容上進行把關,提高掛靠單位完成環評報告的成本,從而間接遏制掛靠行為的發生。”
而公眾參與環節中的不透明等弊病,則早已被輿論詬病多年。
對于環評機構資質掛靠的問題,劉躍已多次給環保部寫信。劉躍認為,在環評報告書中,附一張環評單位項目負責人在現場的照片,或直接要求項目負責人到現場,就可以一定程度上減少資質掛靠的發生。
上述環評中心官員亦贊同劉躍的觀點。“這樣一來,就會增加掛靠單位的成本,其掛靠積極性就會下降。”
然而,劉躍每一次向環保部寫信最終都杳無音信。更讓劉躍不解的是,他每每將環評機構資質掛靠的舉報材料遞至環保部,其網上的公開證據便會隨即消失。
另有上述從業十年的環評人士建議,應該要求建設單位將環評款項直接打入環評單位銀行賬戶內,并由環評單位開具發票。這樣一來相當于把無資質的掛靠單位從金錢結算上架空了,掛靠自然也就失去了生存土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