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見,南昌與長沙兩個省城在當年沒有接入滬昆鐵路,其實是受到經濟與技術條件的限制。到了今天,這兩個都不是問題,將滬昆高鐵接入客流量更大、經濟更發達的省城,當然是應有之義。更何況,株洲與長沙已經一體化,向塘所屬的南昌縣也是南昌市的代管區域。
寶雞的失落與株洲有著相似的邏輯,進入高鐵時代,技術與錢不是問題,經濟更發達、人口規模更大的省會城市之間完全可以直接連通,為什么還要繞道一個別的地級市?
再比如柳州與洛陽的失落,除了省城的爭奪,還有一個可能更重要的原因,那就是焦柳鐵路經濟帶的衰落。焦柳鐵路建于上世紀70年代,是一條比京九鐵路更早的南北大通道,可見這條通道沿線城市的重要性。事實上,焦柳鐵路連接了很多在當時很耀眼的工業城市,比如焦作、洛陽、南陽、襄陽、柳州,這條線基本上可以等同為一條工業走廊。
但是改革開放之后,尤其是中國經濟重心開始向沿海地區轉移之后,焦柳鐵路上的工業城市逐漸衰落,經濟地位的下降,帶來話語權的下降,進而導致其在國家干線交通網中的權重跟著下降。再回到廣西省內,貴廣鐵路要連接的是貴陽與廣州,南廣鐵路要連接的是南寧與廣州,柳州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光芒四射的柳州,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地級市,當然成為一個可有可無的鐵路節點。
所以,無論是柳州還是洛陽,其在高鐵規劃中成為“輸家”,根本原因還是經濟地位的衰落。試想一下,如果柳州在省內有著深圳那樣的經濟地位,我相信,無論是貴廣、南廣還是呼南,都不可能繞開它。
說到深圳,在這一輪高鐵規劃中,這可能是唯一一個沒有受到省會城市“欺壓”的城市。進入高鐵時代,深圳直接接入沿海通道與京港(臺)兩大干線通道,在廣東省內與省城廣州幾乎形成雙中心格局,這在全國所有省份中還是第一例。深圳靠什么實現了對省城樞紐地位的沖擊?根本上還是靠經濟實力提升帶來的話語權提升。
總體來說,規劃不能一成不變,而要與時俱進,它不僅要體現權力的意志,更要符合現實的經濟發展需求,這可能才是這一輪高鐵規劃的最大依據。將部分城市的失落簡單理解為權力的“欺壓”,至少是一種不全面的解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