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們生活在貧苦之中,神與廟卻享受著豪華的裝飾,可以說是這個階段最為明顯的特點,專家們把這種裝飾藝術戲稱為‘神的裝飾’。”他說,“人類進入帝王時代以后,巧取豪奪的統治者們不顧寒士平民有無遮風擋雨的危棚簡屋,而將帝王宮殿建造得金碧輝煌,這可以從毀于一把大火的阿房宮和如今仍氣勢恢弘的故宮得到佐證。”
“由此可見,建筑裝飾是一種古老的文化,這不容置疑!”李正義表示。
建筑裝飾是一種綜合的藝術
李正義告訴記者,建筑裝飾藝術作為文化藝術中的一個門類,帶有十分強烈的地域特性和時代特征。在改革開放之初,一些暴發戶為提升自己的形象、提高自己在業界的經濟地位,不惜人力物力,對自己的住宅及辦公區域“窮奢極欲”地進行超豪華的裝修。有的甚至不顧民族習俗、地域環境和文化差異,生搬硬套地將西方的裝飾風格全盤“移植”過來,搞得不倫不類、不中不洋,完全背離了建筑裝飾藝術的規律和設計標準的底線。
“其實,他們這么做并不是為了美化居住環境或張揚個性,僅僅是想顯擺自己的經濟實力而已。這與他們缺乏文化底蘊有關。”他說,“‘金碧輝煌’不一定就是藝術,‘歐陸風格’如與環境不協調也體現不出品位。”
他認為,建筑裝飾藝術是一種綜合的藝術,融合了繪畫、雕塑、攝影、音樂、舞蹈等藝術元素,借鑒了繪畫的構圖、雕塑的造型、攝影的透視、音樂的韻律、舞蹈的動感,但更多地體現在裝飾與環境的呼應上,不是高性能裝飾材料的簡單堆砌,也不是諸多裝飾風格的刻意拼湊。在現實生活中,就有人曾用黃金做馬桶,寓意生活美滿。其實,他們這種做法是對文化的一種嘲諷,因為他們以為,把建筑做到了極致就是藝術的再現。這是對建筑裝飾藝術的一種曲解。
“我也曾見過在裝飾豪華的房間中不見一個書架,不見一本書,總讓人感到這豪華中少了一點品位,少了一點文化……要知道,建筑裝飾藝術的精髓就是要滲透文化,貼近生活,富有‘人情’味,不然就會缺失藝術品位!”李正義說道。
他堅信,如今,建筑裝飾已從帝王之家、廟堂高殿走下來,如同春燕般飛進了尋常百姓家,成為老百姓生活中的一項重要內容,成為現代社會和現代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。這不僅僅是時代的進步,也是古老文化融合其他藝術元素后飛躍發展的一大標志,更是物質文明上升到精神文明的一座里程碑。
“不過,我國在發展這項古老裝飾藝術的過程中,也曾經走過一段彎路。”他說,“記得在‘極左’思潮盛行時期,不論是民宅還是企業廠房,不論是政府機關還是大中院校等單位的辦公大樓、校舍以及會客廳,在裝修時,都曾經充斥著以窮為美、越簡單越革命的裝修理念,搞得所有建筑的裝修風格千篇一律,概念化、模式化泛濫成災,使古老的建筑裝飾藝術徹底淪喪,成為服務于政治的‘犧牲品’,嚴重地扭曲了裝飾自身的文化含義。”
“在改革開放之后,中國建筑裝修界迎來了藝術的‘春天’,建筑裝飾文化才得到真正的發展。但是,如今有一種現象仍值得建筑裝飾界的人士反思:有些業主不顧周邊的生活和工作環境以及經濟狀況等主客觀條件,過度強調裝飾的藝術性,搞超前享受。從表面上看,似乎是將裝飾藝術融合到現代物質文明中,追求那種超凡脫俗的東西,其實并沒有真正從大俗中脫穎而出,反而有俗不可耐之嫌。”李正義說。